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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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餘光裏多了一道頎長的身影,蘇夏的眼皮跳了跳,她的呼吸一緊,踮起的腳跟頓時踩到地面。

那人就站在不遠處,陰沈沈的看著她,有憤怒與委屈在臉上交織,細細長長的眼眸發紅,目光裏充滿著強烈的恨意。

仿佛她是一個背叛者。

背叛了某個誓言,某種承諾似的。

而事實上,她跟那個人,連朋友都不是。

顯而易見,對方不那麽認為。

蘇夏覺得,沈穆鋅活在想象的世界裏,被自我意識控制,極度偏執。

他要去看心理醫生,也許醫生能幫到他。

但這話無論是由誰來說,都不能是她說,否則只會適得其反。

耳垂被揉了揉,蘇夏回神,手從沈肆脖子上拿下來。

她拉著沈肆離開,不想跟沈穆鋅起沖突。

上次的事還歷歷在目,如果再來一次,情況只會惡化。

爺爺如果知道了,能氣出病來。

沈穆鋅欲要沖過去,背後突然傳來沈峰的喊聲。

“穆鋅!”

身形微頓,沈穆鋅的眉峰擰了一下,不甘心的追隨著那個女人的背影。

沈峰快步走近,“你想幹什麽?”

沈穆鋅把兩只手放進口袋裏,他轉過身子,所有的情緒都在頃刻間藏入陰暗的角落,不見光亮。

“不想幹什麽。”

沈峰手指著蘇夏離去的方向,鐵青著臉道,“我要是沒攔著,你還敢說你不想幹什麽?”

沈穆鋅看著沈峰。

他不說話,那張柔美的臉龐多出幾分陰森。

“看我幹什麽?”沈峰的口氣硬邦邦的,“我提醒你,收住自己的心,別丟人現眼,惹是生非!”

沈穆鋅嗤一聲,“你管不了我。”

“什麽?”沈峰厲聲道,“我做了你二十多年的父親,往後我們也是名義上的父子,我管不了?”

沈穆鋅譏諷的揚起一邊的唇角,露出一個無意義的笑容。

“如果你嫌事情鬧的不夠大,還想這麽任意妄為,”沈峰說,“爺爺會知道,沈家人也會知道,再傳到整個荊城,人人皆知!”

沈穆鋅淡淡道,“那又如何?”

“那又如何?”沈峰冷哼,“那樣做,首先要為你的行為買單的就是蘇夏。”

“一個巴掌拍不響,別人會說她在你們兄弟倆之間徘回,和小叔叔糾纏不清,到時候流言蜚語一旦出現,她在學校待不待的下去再論,單單是作風問題,就能讓她在同事,學生們面前擡不起頭。”

沈穆鋅的眼角有陰冷聚集,“我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人而已。”

沈峰呵道,“那個人是你嫂子!”

額角隱隱有青筋鼓動,沈穆鋅的牙關咬緊,一股鐵銹的味道在口腔蔓延。

他愛上那個女人,為她沈迷的時候,她還不是他的嫂子。

為什麽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一點?

他沒有錯。

對,沒有錯,沈穆鋅深吸一口氣,近似扭曲的執念在眼底浮現。

沈峰皺皺眉頭,“你媽為這事,操碎了心,你但凡還有點良心,就別再執迷不悟了,順了她的意願,娶妻生子,過自己的生活。”

他不再多言,“好自為之吧。”

沒了煩躁的聲音,沈穆鋅立在原地,就那麽站了許久。

有下人陸續經過,都垂頭見禮,她們不免猜測,二少爺看起來很悲傷,他的心情比九月微風徐徐的天氣差多了。

好像一直陰雲密布,從未陽光燦爛。

不在意旁人的註視,沈穆鋅走到樹底下,空氣裏散發著草木香,嗅不到一絲那個女人的清甜味道。

有一抹銀光折射進眼睛裏。

沈穆鋅楞了楞,他蹲下來,翻著翠綠的草皮,從裏面找到一枚白金的耳釘。

那耳釘是玫瑰形狀,一片片的花瓣小巧可愛,在太陽底下,格外的耀眼。

沈穆鋅將耳釘拿到唇邊,向來挑剔到有潔癖的他碰了一下耳釘,不在乎上面有沒有灰土。

他的神情溫柔,愉悅,隱約吻到了那個女人的體溫。

腦子裏閃過什麽,沈穆鋅把耳釘攥在手心裏,起身走開。

十來分鐘後,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,從木橋那邊過來了。

蘇夏邊走邊低著頭,嘴裏嘀嘀咕咕的,“奇怪,丟哪兒去了?”

左邊耳朵上是空的,耳釘不知道什麽時候沒的。

這對玫瑰耳釘是沈肆給她挑的,她很喜歡,如果少了一只,另外一只就要擱置了。

蘇夏的腰猝然被兩條手臂摟住,一具成年男性的軀體貼上後背,她整個人騰空,驚的身子一抖,“沈穆鋅,你放開!”

沈穆鋅不顧女人的掙紮,從後面摟著她,把她摟到大樹後面。

蘇夏喘著氣,沈穆鋅也是。

她的眼中全是憤怒,而他是深情,貪戀。

“你給我放開!”蘇夏大力拍打,腰上的兩只手像燒紅的鐵鉗子,又燙又硬。

風把蘇夏的烏黑長發吹亂,隨著她的掙紮,發絲晃動著,往沈穆鋅鼻端飄去。

沈穆鋅深嗅著她的發絲,神情有幾分癲狂。

沒有第三人在場,不然一定嚇傻了。

“爺爺聽見了,要問起來,你打算怎麽說?嗯?”

“你以為我不敢說嗎?”蘇夏氣的聲音都發顫,情緒失控,“沈穆鋅,你放開我!”

沈穆鋅松開手,似是妥協道,“真是拿你沒辦法。”

他的言語中帶有清晰的縱容,像是對自己心愛的小女孩說的。

蘇夏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
她根本理解不了這個男人的思維方式。

沈穆鋅又是一貫的懶散模樣,仿佛前一刻的所作所為不是他。

“在找什麽,丟東西了?”

蘇夏的身子因為用力呼吸,一下下的顫抖,“沈穆鋅,你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?”

沈穆鋅喃喃,“我也想……”

他突然勾了勾唇,笑起來,“可是我做不到啊。”

蘇夏往後退,後背撞到樹,她移到一邊,想走,一片陰影壓過來。

將女人控制在胸膛和樹之間,沈穆鋅彎著腰背,凝視著她白皙的臉龐,如畫的眉目,眼底有什麽在翻湧。

他那些年一直在國外治病,匆忙回國,連跟主治醫生打個招呼的時間都沒有。

為此,對方用英國版的中文把他罵慘了,差點絕交。

但他知道,自己還是回來的晚了。

沈穆鋅說了句突兀的話,“我很後悔。”

過去有無數次機會,他都沒有爭取,而是選擇默默的關註著,像個變態一樣收集所有她用過的東西。

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,為什麽要那麽做,他只知道,自己想多一點擁有她。

卑微到塵埃裏。

每到夜深人靜,思念叫囂的時候,或者是面臨絕望,承受病痛折磨,沈穆鋅都會抱著那些對別人而言的垃圾,躲在角落裏汲取一點活下去的力量。

沈穆鋅有些嘲弄,如果當初只要有一次他勇敢了,即便是害怕會被拒絕,嘲笑,也要表白心意。

那麽,他和這個女人的關系會不會不一樣?

可惜時光永遠不會倒回去。

沈穆鋅低低緩緩的說,“蘇夏,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了。”

蘇夏聽出另一層意思,那麽瘋狂,“沈穆鋅,你這不是愛,是病。”

沈穆鋅的表情霎時間變的陰暗,“我愛你,你當我這是病,沈肆就不是?”

“蘇夏,我愛了你整整十年,你才跟他接觸多久?”

蘇夏抿唇,這世上,最沒有定數的就是愛情。

一眼萬年的有,日久生情的也有,砰然心動沒有時間地點的概念。

發生了,往往都是猝不及防,也阻擋不了。

身邊的那些男人裏面,只有沈肆能讓她心動,她清楚。

“感情的事沒有道理可講,也說不清。”蘇夏的語氣清冷,“沈穆鋅,現在看來,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,僅有的就是表面的叔嫂關系。”

沈穆鋅在笑,“沒有任何事是絕對的。”

“我肯定,”蘇夏一字一頓,“這件事一定是。”

沈穆鋅臉上的笑意僵硬,她可以對他那麽無情,卻在沈肆面前,梨渦淺笑。

蘇夏推開沈穆鋅。

呼吸粗重,沈穆鋅盯著女人泛著水光的唇瓣,腦子裏浮現剛才看見的那一幕,他的胸中有妒火燃燒。

不受控制的,沈穆鋅俯身,往蘇夏的唇上壓去。

蘇夏偏頭,那個吻落在她的耳根位置,她猛地擡腿,踢中沈穆鋅的襠部。

踢腿是蘇夏每天都會做的練習,她的腿力和長相截然不同,和棉軟不掛鉤,一點都不輸給男人。

沈穆鋅痛的五官擰在一起,他將試圖逃走的女人拽住,拉回來。

力量懸殊,蘇夏慌亂無比,她低頭,一口咬上沈穆鋅的手背。

那一下咬的深,見血了。

沈穆鋅疼的嘶一聲,眼神卻是令人悚然的明亮,興奮,狂喜。

她第一次這麽對他。

他的身上終於有了她留下的痕跡。

意識到這一點,沈穆鋅激動的身子輕微發抖,“我很高興。”

蘇夏滿臉駭然,從顫動的唇間溢出兩個字,“瘋子”。

她擦了擦嘴,倉皇的跑了。

靠著梳,沈穆鋅摸著手背上的那個牙印,兀自笑了笑,溫柔的能叫人溺斃進去。

從前他自卑,覺得自己又醜又懦弱,不配站在高貴的她面前。

現在的他,有能力,也有條件,他不會再躲在後面了。

跑遠了,將木橋和樹林甩在身後,蘇夏的兩只手撐著膝蓋,大口大口喘氣。

她的心跳的厲害,要往嗓子眼蹦。

崴到的那只腳原本在沈肆的照料下好了許多,這一跑,疼痛又如潮湧。

蘇夏疼的眼眶都濕了。

老宅太大了,被茂林包圍,具備恐怖片的所有要求。

她有種窒息的感覺,越發的厭惡這裏。

“大少奶奶。”

背後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,蘇夏嚇的臉煞白,一動不敢動。

在知道是誰以後,她繃緊的神經末梢才有所松懈。

蘇夏膽子小,這幾個月多次被嚇,她快神經質了。

過來的王義的神色微妙,他留意到蘇夏不太對勁。

“沒事吧?”

蘇夏直起身子,“沒事。”

王義說,“大少奶奶,你沒回去,大少爺然後我來看看。”

蘇夏擦擦額頭,“我這就回去。”

她忍著痛回去,一張瓜子臉上布滿細汗,沒有半點血色。

沈肆問道,“找到了?”

蘇夏搖頭,想起他看不見,便開了口,聲響悶悶的,“沒有。”

沈肆沈默。

蘇夏也沒說話。

沈肆忽然伸手,摸到蘇夏的右耳,取下了上面的耳釘,“王義,扔湖裏。”

王義詫異的接住,照做。

蘇夏摳著手指甲,他知道了?

她又不是那麽確定。

老爺子的喊聲打破沈寂的氛圍,“小夏,肆兒,過來陪爺爺下棋。”

蘇夏會下棋,蘇長洺手把手的教過,但她心不在焉,連棋子都拿錯了。

老爺子,“肆兒,你是不是有欺負小夏?”

蘇夏無意識的扭頭,男人的面部沒有情緒波動,他的兩片薄唇抿的很直,鋒利的讓人心生膽怯。

孫子又悶了,老爺子敲敲拐杖,“爺爺問你話呢!”

沈肆摸著桌子,“王義。”

門口的王義聞聲過去,“大少爺。”

沈肆說,“水。”

王義立馬去倒,他偷瞥了一眼蘇夏,平時大少爺只依賴對方,他跟周三想表達一下忠心,都沒近身的機會。

現在這是……鬧別扭了?

蘇夏這下子確定了,男人心思敏銳,是察覺出了什麽,刻意疏遠。

是在發脾氣,又或許是怪她的隱瞞。

她的心裏委屈。

這件事她自己都理不清,要怎麽說出口?

把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裏,蘇夏揉了一下眼睛,“爺爺,我不舒服,想先上樓躺會兒。”

老爺子擡頭,“孩子,你這是怎麽了?哪兒不舒服?”

蘇夏的聲音裏沒有異樣,“腳有點疼。”

老爺子知道小孫媳婦崴了腳,聽完神情一凝,“那趕緊去躺著吧。”

他拿拐杖打一下孫子的小腿,不輕不重,夠提醒了,“肆兒,你陪小夏回房間。”

沈肆尚未開口,蘇夏在他之前說,“不用了。”

她倔強的扶著樓梯扶手,獨自上了樓。

老爺子問孫子,“吵架了?”

沈肆面對著樓梯方向,聽著耳邊的腳步聲,漸漸的聽不到了。

把棋子收起來,老爺子說,“兩個人在一起,要多溝通。”

“你等她說,她等你說,結果誰都沒說,那日子還要不要過下去?”

沈肆沈聲道,“要。”

“既然要過下去,那就不能再像過去那麽封閉了,別擺出公司的那套。”老爺子說的嘴都幹了,“自己好好琢磨。”

“阿峰!”

聽到聲音,沈峰停止和別那麽交談,去陪老爺子下棋。

沈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,周遭冰冷,誰也不敢靠近。

田箐樺在房門口駐足片刻,觀察廳內的情況,動身去找兒子。

她在後花園的長凳上找到人,看見對方右手的手背貼了一張創口貼。

田箐樺問他,“你的手怎麽了?”

沈穆鋅說,“沒什麽事。”

田箐樺坐在旁邊,“穆鋅,劉堃的事跟你有沒有關系?”

沈穆鋅把玩著一片樹葉,漫不經心道,“哪個劉堃?”

田箐樺的聲音壓的更低,搜查兒子的臉色,“天盛的總經理。”

沈穆鋅毫不遲疑,“不認識。”

“劉強也不認識?”田箐樺說,“他是天盛的財務總監,你們上周三有過接觸。”

沈穆鋅把樹葉扔地上,他瞇著眼,看螞蟻翻爬樹葉,不自量力。

田箐樺說,“穆鋅,媽單獨來找你,就說明已經查過了,也不會告訴其他人。”

沈穆鋅的手放在腦後,神情懶散,“查到了什麽?”

田箐樺說,意味不明,不知是篤定,還是試探,不安,“劉堃的牢獄之災是你在背後策劃的吧。”

那劉家小公子的確是荊城紈絝的典型,但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就被查出挪用公款,詳細到日期,金額,用途,甚至牽扯出了對方七八年前的一起肇事逃逸,監控,人證,一律齊全,擺明有人看他不順眼,暗自搜集證據,直接把他送進監獄,想出來都不行。

原本沒想查的,田箐樺無意間得知劉堃跟兒子是一個中學的。

她往下查,查出了一些事。

劉堃上學的時候,是個混混頭兒,跟一群人騎著自行車滿大街瞎轉,逃課,打架鬥毆是常事。

他打過兒子。

這是田箐樺費了一番手段才查到的。

以兒子睚眥必報的性格,絕不會再和曾經打過自己,侮辱過自己的人通電話,碰面,打球,再有聯系。

田箐樺總有種不好的感覺,她希望那是錯覺。

沈穆鋅慢悠悠道,“媽,你想多了,你兒子只是一個畫畫的,沒那麽大的能耐。”

田箐樺冷道,“你有沒有那能耐,我最清楚不過了。”

“如果你不是心裏有鬼,為什麽要對媽撒謊?你明明就認識劉堃!”

沈穆鋅反擊,“我看你是老糊塗了。”

一陣緘默過後,田箐樺說,“穆鋅,媽希望你盡快離開國內,回英國去,你還有一個療程沒做,這邊也沒有藥物可以控制。”

沈穆鋅彈彈褲子上不存在的灰塵,“不勞您費心了,我會回英國,帶她一起。”

他站起身,“我散會兒步。”

田箐樺心事重重。

這件事發生過後,她發覺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兒子。

如果真是兒子幹的,那種報覆的手段,可以忍耐那麽長時間,心思之深,連她這個母親都遍體生寒。

午飯的時候,幾人聚在一張桌上,各懷心思。

沈峰提起明天去德國的事,沒得到什麽回應,他悶聲喝酒,心情不佳。

蘇夏坐在沈肆旁邊,她沒餵,他一口沒吃。

老爺子說話了,“這茄子是爺爺在後山種的,你們嘗嘗。”

又幾道目光掃向蘇夏,明裏暗裏都有。

她抿了抿唇,夾了一塊茄子,送到沈肆嘴邊。

沈肆張口吃了。

也不管是什麽,好不好吃,自己喜不喜歡吃,只要是蘇夏夾的,他都吃。

田箐樺夾了一點給沈穆鋅,“吃飯就吃飯,玩草螞蚱幹什麽?”

蘇夏擡眼,那只草編的螞蚱出現在視野裏,像一根銀針,挑出了她心裏埋藏多年的某個東西。

她的手一滯,勺子裏的湯撒到了沈肆的手上。

沈肆不吭聲,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
耳邊有驚叫聲,蘇夏打了個冷戰,手忙腳亂的扶著沈肆去沖洗。

看到男人的手紅了一塊,蘇夏自責的咬唇,她在做什麽?剛才是怎麽了?腦子裏如同灌進來了漿糊。

小時候那個模糊的影子,草螞蚱,對她說不要哭的人,究竟是誰?

是沈穆鋅嗎?

不可能!

一個螞蚱而已,不能代表什麽。

蘇夏頭疼,可是,她怎麽就想不起來了……

回去後,蘇夏跟沈肆坐在床頭,她小心的給他抹藥膏,“還好沒起泡。”

沈肆知道,他的妻子此刻一定蹙著眉心,內疚,還有心疼。

“抱歉。”

耳邊的聲音讓蘇夏一楞,“為什麽要跟我道歉,你做錯了什麽嗎?”

她故意的。

這點小心思瞞不過沈肆,他不點破,允許她那麽做。

當時他從他的女人身上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,是英國的牌子。

心中有戾氣,沈肆不敢親近蘇夏,怕傷到她。

“他更早認識你。”

蘇夏怔了怔,“所以你就沒自信了?”

下一刻,她從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大的氣場。

本能地,蘇夏屏住呼吸,再一次體會到了去年那次偶遇的心情,畏懼,又想接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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